《刑場》觀後心得——刺入心臟的痛楚


文 林靖雁

『不在場的第三人,是這個世界的一份子,是每個人內心的影,複數。也許只有在一個人真正靜下來的時候,才能感受到他們始終存在,未曾遠離。他們有憤怒,有歡愉,有恨,有愛,如同我們每一個人。甚而,他們是我們深層情感的來源,其實雙方彼此需要,只是我們習慣往外窺探,不向內觀看;只是我們安於追求和諧,不願意承認,避免衝突就是避免和諧。』
                        ——自柳春春劇社副團長吳思鋒。

  灰與白的畫面,場中的一攤水燈打下後閃著光。坐在右上舞台椅子上的男演員(杜文賦)以及坐在左下舞台椅子上的女演員(賴亮嘉),各自拿著鋼盆轉著、拋接著裡面的硬幣,金屬碰撞的劇烈聲響不斷迴盪在空間中,令人感到不安。在舞台中上方放置一把空的椅子,即使只是這樣,也使人感受到強烈的存在感,彷彿第三者般的準備見證他、她,以及我們這一群對刑場無知的群眾。兩位演員的關係不時改變,周旋於控制與被控制、攻擊與被攻擊、禁止與被禁止抑或是剝奪與被剝奪諸如此類不對等關係,但無法清楚的得知關係轉變的過程中發生了甚麼事情,有時甚至快的令人不知所措,令人不禁想到演員是在每一個轉變做段落的切割然後去執行而已。抑或者是從頭至尾根本只有加害、受害、以及始終沉默的第三方。

  男演員穿著鮮紅色的毛衣以及褐色長裙,脖子上圍了圍巾。女演員的部分則是一件重藍色連身長裙,以及特別短的頭髮,兩者都對各自本身擁有的性別角色產生了反差,但卻又令人對於是否有要特意的提到性別此事而感到疑惑(例如男演員喝水時流到胯間的水、丟出紅色毛衣後腹痛的女演員)。手伸進口袋握緊著什麼東西,打開卻又沒有東西的動作好幾次出現在劇中,看似讓人覺得「你看我什麼都沒有了」的動作,但可惜的是感覺過於倉促,中間有幾次並沒有看見演員張開右手的動機。不過在最後一刻鐘燈暗前,演員臉上的那抹微笑,突然令我收到他們心裡說著「幸好我們還有這些」。

  思考著這部戲對於那「第三者」想說的話,我直覺性的回想到兩位演員在場上狂奔的那時,我的呼吸有多麼急促,毛細孔有多麼緊繃;以及看見男演員在最後一張一張的拉走那三張椅子,然後慢慢扒掉自己身上的衣服時,好整以暇的整好自己的長褲放在旁邊的樣子,那時我止不住的流淚,直到觀眾席燈亮以後我都還完全無法自我。才發現書寫的過程我無法將自身經驗與感受與這部戲切割開來,即使這群人他媽的對我什麼都不知道,又或者是這群人他媽的完全不是這麼想,腦內卻完全將自己發生的、那些苦痛的記憶織在一起這部戲,直到現在五月六日三點三十八分,那些畫面還是貫穿我的腦袋,對我來說是極為苦痛的,直接刺入我心臟裡的極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