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練的過程中,困擾我的,
有一部份是關於要去面對自己的樣子,表達自己的觀點。
我不喜歡別人關注自己的生活,
我也太容易在意別人的觀感反應,
表達幾次以後得到的反應大多會讓我不想繼續表達,
現在想起來,以後遇上這類的事情,
我想我該把重點放在調整自己,而不是在意別人。
畢竟別人表達完意見,要用這個身體搭腦袋繼續生活的人還是自己。
有一次我自己在中正紀念堂跑步,跑著跑著就哭了,
因為想到亮亮那天是因為工作無法跑步,
我自己除了跑步也不能幹嘛,只能跑步。
另一部分困擾我的是演員回家作業的增加和春放事務巨大的膨脹,
我還不知道如何講述我這悲劇性格…
也許當做經驗比怎麼把這件事情講述重要吧。
排戲過程中,最快樂的事情之一,大概是和阿忠討論觀演之間,
自己該如何調整和運作的時候吧,雖然無法每次都全然理解,
但是透過別人看自己覺得很有趣,摸索裡外之間達成的過程很有意思。
有時候製作人吉米來看排的時候,則是可以聽到很多關於製作一齣戲背後的運作與想法。
雖然理解幕後製作可能不是站在舞台上演出的人絕對需要知道的事情,不過吉米每次來看排及發問,
時常提醒我去意識到觀眾會是空白的來看戲,不會有已知也不會知道前後文,
而且聽到吉米與阿忠或德樺討論能讓我知道一些劇組即將給觀眾怎樣的期待,
可以知道現在自己與戲與觀眾期待各自在什麼地方,想像他們的相遇。
刑場後半有段是稱為革命的段落,就是很多動作那段,
是從一次排練時的呈現發展而來的,
我一直沒辦法重現那段如同第一次在排練場做的樣貌,
我一開始是看影片看很多次,做出來整個很虛,
後來是嘗試著重情緒,有做出比較類似的感覺,但是還是少很多東西,
很容易就不知道該怎樣延續和變化,
最後是用筆記本筆記自己做了哪些動作,
加上用情緒為主來走,才能稍微重現得類似一點點。
但是,我真的做不出一模一樣的革命片段。
自己複製不了自己,是蠻奇妙的經歷。
也許場地不同,內在調整過了,
加上實際演出前後還有很多片段,
反正理由真要講是講不完,
我只知道做呈現那天,在排練場呈現,
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是真的非常非常生氣的。
刑場演出完回家的路上,看著捷運站人們如往常的行走交談,沒什麼變化,
我現在也還思索著我與這整齣戲究竟是怎麼回事,
思索著那些觀眾為何而鼓掌。
關於整個刑場的排練過程,我一直在思考推演可以改變這個社會的具體辦法,
最後思考的推演結果是,若想改變社會應該參考人類過去到近代歷史上,
曾經成功的作法,以及曾經不成功的作法。
我也曾經覺得能改變影響世界很酷,
我只是一如往常的,一直被這個世界改變。
關於與亮亮一起排戲的四個月,與其說是一起演戲,我覺得比較像是認識一個人,
我想因為我不愛講話或表達的關係,過去到現在蠻多人會想知道我是怎樣的人,
然後知道我是個怎樣的人,然後告訴別人,然後結束。
(印象經驗裡面最糟的就是大學畢業的時候有同學問了我一堆像是畢業後我住哪、
補習班幾點上班、老闆怎樣、薪水怎樣、和誰還有聯絡、然後問完後就下線,
留下聊天視窗裡一個無言以對的我。)
與亮亮一起排戲的四個月,也許是從阿忠一個一直要講話的練習開始,
到後面許多與亮亮的討論與溝通,我覺得的雙眼好像曾經到亮亮的世界看一看,
亮亮也曾經到我的世界看一看,有一個人從自己的世界給建議,以及會給自己相對的分享,
對我來說是很珍貴的,去認識一個人,以及認識自己。
最後,刑場的演出,
感謝劇組大家的幫助與包容。